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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间Time:2020-12-28 09:41

自古以来,凡一提到“柴窑”,很多人往往不加思考地答“天青色!”。原由就是从柴世宗的那句“雨过天青云破处,者般颜色作将来”中推测而至。仿佛成了定论,而我却对此有不同的看法。


那柴窑器究竟是什么颜色呢?


我们还是要从柴世宗的那句“雨过天青云破处,者般颜色作将来”的名言中加以详细剖析。


此言是柴荣在回答属下问想烧出怎样的御窑时御批的。


我们知道,一代枭雄柴荣为北周以来受历代帝王尊敬的圣贤,文才武略均独步千载,他在当时一言九鼎,每一句话绝不会随口戏言,何况是作圣谕的要求。


那么,柴荣内心向往的御窑器该是什么颜色呢?是单纯的天青色?或者要求更过一些要雨过后的“天青色”?若是如此,大可不必加上“云破处”三字。这三字一加,整句话的意思就变得复杂起来。如果不去深究这圣谕的意思,往往会被前半句“雨过天青”所迷惑,得出柴荣所要的是雨过天青般湛蓝的颜色。


因此,历朝很多人凡一提柴窑就想当然地认为必是“云过天青般”的颜色。连大文豪欧阳修也如此认为,他在《归田集》中就断然论道:“谁见柴窑色,雨过天青时,汝窑瓷较似。”把它断为和汝窑相近似的单一的天青色。


这一误判,使柴窑蒙上了千年的迷雾,虽对柴窑的其他几项特点历来没有什么争论:如黄土胎,轻薄如纸,釉面明亮如镜、滋润细媚,有细纹,仿金银器型,底中心落有篆书“柴”款、“官”款或“内府”款等。但由于对色泽的不同认知,产生了对“柴窑”上千年的误读。以至于直到明代,文人画家文震亨还在《长物志》中说“柴窑最贵,世不一见”。颜色弄糊涂了,怎么还能见到“柴窑”的真面目呢?“世不一见”就成了必然的结论!


我却认为:柴窑的真正颜色应该是“赤橙黄绿青蓝紫”,呈各不相同的五光十色。


何以见得?


首先,我们还是回到柴荣的那句圣谕上来——雨过天青云破处。着眼点在“云破处”。雨过天青是状态,只有在雨过天青这一状态下,云破处才会积淀着大量水蒸气,此时阳光从云破处倾斜下来,一定形成“赤橙黄绿青蓝紫”的五光十色。


这句话,如果单纯地讲云破处那绝对不明白;即使日光下泄也只有金黄的一种颜色;如果光着眼雨过天青,那也只有一种湛蓝的天青色;只读半句的意思都不能正确理解柴荣的心意,只有将整个句子全面加以分析,才能得出客观的结论。


历朝以来,对“柴窑”的是否只是天青色其实也有不同的看法。如清人蓝浦、郑廷桂在《景德镇陶录》一书中也明确记载“滋润细媚、有细文、制精色异,为诸窑之冠。”制精色异已再明白不过了,“制精,制作精良;色异,颜色不同”。清人杨望泰就认为“柴窑”其色黄;据清宫档案记载,乾隆时,清宫藏有四只“柴窑”碗,但颜色全是黑的。因此,这位生性倜傥,玩古自娱的风流皇帝在《咏柴窑碗》一诗中对柴器的颜色提出了异议“都是黑色无青色,记载谁真实事谐”。实事如此应是记载错了吧?


以上足以说明,历史上对“柴窑”不是一种单一的天青色已作了很好的回答,只是都没有从柴荣原句的根本上去加以剖析。


近期,从不同区域惊现的“柴窑”器来看,也都证实了我上述的论点:“柴窑”不是一种单一的天青色,而是呈不同颜色的精美之器。如近日惊现珠海荆门的那只珊瑚红釉花觚;2010年8月,据云南网报道: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民间藏家携来一件祖传的底部有篆书“柴”字款的柴窑瓶,呈橘红色;2009年,日本九州佐贺县武雄市的阳光美术馆展出一件百合花型的柴窑器,呈孔雀蓝色,说是大约600年前,中国明朝皇帝将这件“花瓶”赠给了日本町幕府将军足利义海,也就是动画片一休哥中的那位将军。之后,该瓶由日本古笔家族世代相传至今(该瓶口沿部位和足边缘均有破损)。从网上看,应该是可信的,而且,明朝有一本书叫《宣德鼎彝谱》,是记载宫廷藏品的;里面有记载“内府所藏,柴汝官哥钧定六种瓷器”,充分说明内府藏有柴窑器,因而由皇帝选一件给日本的将军也是可以理解的,并不是空穴来风的杜撰。


从以上发现的实物上看,柴器也不是一种单一的天青色。


本人在多年的收藏经历中,也有幸得到过一件“柴窑器”,是呈杏黄色的瓜棱型长颈瓶。器型显然是仿金银器型;色泽晶莹,宝光四溢;釉面细纹开片滋润妩媚;虽有20公分高,但整器不足100克,轻薄如纸,真是吹之会飘去;黄土胎足,但极坚硬,弹扣之间,发出叮叮的金属之声;底中央有篆书“柴”款,非常规正。凡见到该器的瓷界行家无不叹之“非天工莫为也!”


我有一藏友也藏有一件柴器,是下呈六角上呈圆弧型的小花觚,器型独特而优美,所有特点均符合历史上对柴窑的特点描述,只可惜文革时为避破四旧的厄运,被刮去了底中的款,煞是可惜。也没办法,如果没有当时这急中生智的妙法,可能此“柴器”已不复存在了。


以上从记载到实物均有力地证明,“柴窑”绝不是一种天青色,而是雨后从云破处倾斜下来形成的五光十色,这也是雄才大略的柴荣所追求的御窑器。


柴荣出生在制窑世家,年轻时与义弟赵匡胤经营过郑州地区的柴家窑场,熟谙制窑技艺。因而,他提出的“雨过天青云破处,者般颜色作将来”的设想绝不是随口的想象;而是久存心中胸有成竹的愿望流露。当时,他转战南北,统帅数十万大军,日常用瓷量十分庞大,如果没有一支庞大的制瓷队伍是断不能应付这么多人的日常所需的。有充足的制瓷力量,又有丰富的制瓷经验,在短时间内制作出精美的“柴窑”是不足为奇的。虽然,柴荣称帝只有短短的五年,但如果以每年生产一万件计,五年也不是一个小数目。因此,柴窑绝不会如明人文震亨所说“世不一见”。会造成“世不一见”的观点主要也出在对柴窑器色泽的误判所致,色泽解密有误自然见不到踪影了。另外,从柴窑底款的三种形式分析,应该生产时间不只是五年,可能自柴荣执政开始一直延伸至赵匡胤黄袍加身以后。


为什么这么说?


因为古时帝王忌讳将自己的姓氏落在易碎的瓷器上,故柴荣执掌后周政权时期的五年中,柴器底落上“官”、“内府”较合情理。由此推断,凡发现的底款落有“内府”“官”款的柴器应是柴荣称帝时所烧制,而落篆书“柴”字款的柴器应是赵匡胤执掌北宋政权时所烧。


理由有二:一、中国历来有破器随葬的风俗,此时柴荣已是作故之人,故在柴器上落“柴”字就没什么可忌讳了;其二、宋太祖赵匡胤“陈桥兵变”夺取后周政权,废幼帝而自立为北宋太祖皇帝。虽然,他苦心策划了“黄袍加身”的身不由己之戏,但在崇尚忠孝节义的当时,毕竟不是件光彩的事情,作为结拜的兄弟尸骨未寒,他就急不可耐地抢夺了孤儿寡母的后周江山。为了向世人表明自己尚存狭义的心迹,除沿袭柴荣指定的战略方针——荡平西蜀,南唐、吴越,破北汉辽兵于幽州等等外,在柴窑御器上落下“柴”字款,以表明对柴氏世宗的尊重,对义弟结拜之情的怀念,是顺理成章的。


如果,我的上述推断成立的话,那么,“柴窑”生产的数量还远远不止我前面推断的数量,那“世不一见”的议述更站不住脚了。只有“柴窑”呈五光十色之釉色,才合符历朝历代曾多次被发现的事实。


纵观现世的柴器,同时具有以下几个令人惊叹的特点:

其一,器型之奇,均仿金银铜器,形态各异,无一件相类似,制作极为复杂,难度颇大,你说是用脱模浇铸,但通体里外均找不到一丝范线;其二,釉色晶莹,真如箭簇一般,此光泽经千年而更显其美丽润泽,油滋滋地渗透着千年岁月的包浆;其三,胎体土黄色,照例用黄土作胎,一定会比较疏松,但它却非常紧密坚致,虽轻薄如纸,但弹扣之间,声如金银铜器,发出叮叮之声。


只有真正见到了实物,才会惊叹“柴窑”之精绝,才会认可“柴器”列诸窑之冠当之无愧矣!


为赞柴窑的精绝,凑小诗一首以咏之:

雨过天青云破处,五光十色倾泻来;

亮似箭簇细媚纹,轻薄如纸黄土胎。

金银器型不透光,款字内府官和柴;

诸窑之冠当无愧,却疑天公亦难裁!

我殷切地希望以此文能引起业界和收藏界的重视,在给千古奇葩柴窑器正名的同时,能多多发现流传于世的这一珍稀宝物,让它登上被世人尊敬仰慕的诸窑之冠的神坛,得到社会各界更好的保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