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西湖与海灯法师

时间:2020-06-05 12:50 作者:蔡暄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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皇室御品·宫廷私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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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|蔡暄民

编辑|御承雅赏


在八十年代曾家喻户晓的海灯法师,现在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记忆中,但上了年纪的一辈人一提起海灯法师还是记忆犹新,特别是上了年纪的杭州人,大多还记得在青年路灯光球场表演一指禅绝技和童子功的少林武僧,那瘦小的个子,微癟的嘴唇,炯炯有神的双目,常年身穿深灰色的袈裟,行走如风,带着浓重的四川乡音。



海灯法师自六十年代初起,几乎每年都有来杭州住些日子,每次来总是下榻红门局大井弄的鞏成祥老师家。鞏老师很重朋友情义,总将二楼的主房让给海灯和他的随身大徒弟寂诚师,自己挪到狭小的偏房里。      

       

我有幸成为海灯法师的徒弟也是鞏老师力荐的。拜师仪式很正规,换了拜师帖,帖子专门请盖叫天的秘书写的。当时,一起拜师的有四人:王继忠、陈银海、沙根生和我;比我们稍前入师门的还有凌耀华,我年纪最小。拜师后就开始尊称海灯法师为“师傅!”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 

自此,他每次来,我们几个总相随左右。每天清晨,师傅、寂诚师和鞏老师总是天未明即去六公园湖边的大樟树下练功,我们几个自然相随。清晨在六公园西湖边练,白天有时去鞏老师家附近的定安路体育场或者湧金公园的草坪上练。


右前一:海灯法师;右前二:作者;

右前三:陈银海;右前四:王继忠;右前五:沙根生;

右后一:鞏成祥先生;右后二:寂诚师。


我小学六年级到初一的时候,痴迷于武术,以致荒废了学业,甚至产生不想读书专攻武术的想法。师傅知道后,很严肃的批评我说“习武之人必须努力习文,只有文武兼备方有出息。否则,终为一介武夫”。此后,我才重新把主要精力放到学业上,追回荒废和延误的功课。师傅自己除了练武,对中国书法和中国古诗词均研究颇深,我的书法也在他的启蒙下开笔的。他要求我每天临两张原素纸的帖,并写上某月某日课,一天也不能停息。要我从楷书入手,先临颜真卿的《多宝塔》,待能默写出七八分后,再换颜的《麻姑仙坛》,又能默写出七八分后,再临颜的行书《争坐位》和《祭姪稿》,追临李北海,最后临二王的法帖,如此循序渐进,日复一日,方有所成。再三叮嘱我“绝不能偷懒,更不能自以为聪明,想当然地涂抹”。他说“书法是先人几千年经验的总结,你再聪明也不可能仅凭几十年的有生之年超越袓先千年的积累。” 他的话一直鞭策着我。


他诲人如此,自己严格笃行。他的小楷绝为精湛,充溢晋唐风韵。  他的古诗词也写得极好,曾出过一本《少林云水诗集》和《宝光寺杂詠十首》,记得有一首是一九二九年写峨山道中见梅的:歷䀆冰霜无限苦,乍知行道人间难;枝頭群鳥哀鸣急,雪里素英却耐寒。


写出了那个时代他传道解惑的艰难和自己坚韧不拨的决心。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 


他对佛教教义的研究颇深,经常应邀去各大寺院和大学讲经说法,以身力行,是个虔诚的佛教徒。他生活简朴,严格遵循佛教清规:素食,过午不食,坐禅入眠等。一天,鞏老师跟我说“你师傅自出家后,就坐禅入眠,从末躺下睡过觉。”



我心里一直犯疑?当时年纪小,好奇心强,总想有机会证实下。有一天,机会来了,因笫二天师傅准备带我去盖叫天金沙港的家。时值夏天,鞏老师喊我别回家了,就在师傳房里睡。天热,我就睡在地板草蓆上,师傅和寂诚师就在边上的长榻上打坐,背靠在墙上,用一块黑布盖着头脸。我极力不让自己睡去,怕睡熟了得不到见证,如此强熬着,半夜睁眼观察了好几次,每次都看到师傳盘腿坐着,纹丝不动,真是坐如钟!自此,我心里由衷地欽佩师傅的顽强毅志力和对信仰的执着!后来,我也偷偷尝试过几次,但不行,绝对吃不了这份苦。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 

记得有一次,西湖里发现了一具浮尸,师傅見了,呐呐地在西湖边沉默良久,第二天一早,吩咐我们几个去菜市场把所有的螺丝(只要未剪掉尾部的)和河蚌全买下,雇了一只手划船,他坐在船头,手捻珠串,口中不停地轻念经文,为亡灵超度,让我们几个将螺丝和河蚌不停洒去湖中,整整超度了半天……。足见师傅是个心怀大慈爱的真正佛教徒。            


八十年代后期,正当师傅名震海内外时,遭来某位心怀不正人的诽谤,说他的一指禅是假的,还发出照片为证:此照片上确实可见双脚被绳子系着。这下舆论大哗。


其实老一辈上了年纪的不少杭州人,在青年路灯光球場都目睹过师傅表演一指禅神功的场景。那为什么有这张照片呢?事情是这样的,当时的中央新闻台要拍师傳一指禅神功的纪录片。于是一行人赶到师傅的家乡江油县,为达到理想的视觉效果,摄影师要求师傅反复演练好几次,因摄制组预先订好当天晚上返程机票,必须下午拍完,一而再,再而三的反复做倒立,折腾得这位已近八十高龄的老人实在撑不下去了,可摄影师觉得那“一指支撑甩首仰脸”的动作还不够理想,怎么办?现场有人提议,用绳子将双脚在上面吊一下,以拍完那下面的仰脸动作,无奈只能如此。这时有人把此整个画面拍摄了下来,此照就成了后来发表诽谤文章的证据照。舆论一出,全国哗然,虽然那时候没有现在的网络影响力,但由于当时师傅的名声之大,所以传播极快,不明真相的人,都信了这场被称为所谓的“造神运动”!后来,师傅四川的徒弟范英莲拿起了法律武器,将那位缺德记者告上了法庭,夺回了公道,法院最终判对方公开赔理道歉,并赔偿经济损失!



我跟随师傅前后有五六年时间,每年他都会来杭州呆一至二个月,除了去青年路灯光球场表演外,也去一些大专院校表演讲经说法,象农大、浙大等都去过。表演完了,在回家的车上,他总悄悄地塞给我一把红枣,说是念过经的,吃了健康长寿,小时深信不疑。现在回想起来,出于老人家内心深处对我的疼爱。他还常常悄悄的给我全国粮票和钱,要我增加营养。在那个物质十分匮乏的时候,全国粮票是极为稀缺贵重的礼物。


八十年代,我在《大众电视》杂志社任编辑部主任,曾带我们社的二位记者一起去四川江油县他的老家看望过他。记得正好在四川绵阳拍摄《海灯法传奇》的电视连续剧,是顺便拐道去的。他见了我十分高兴,还不忘让我复练一下他曾教我的“梅花金拳”、“少林金拳”和“绵拳”。见我没忘,露出欣慰的笑容。师傅很少说话,平时从不评论别人,更不说他人的短处,就是这样一位厚道慈祥的佛教徒,还免不了遭人攻击。想到这,自然连想到眼下的网络喷子,用无中生有、黑白颠倒的手法喷人而赚粉丝的现象,也就不足为奇了!           


八十年代作者顺路去拜访师傅海灯法师


法灯法师一生云游四海,但他最喜欢的还是西湖,白居易那句诗,正是他内心的写照:未曾抛得杭州去,一半勾留是此湖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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