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|朱恺洁
编辑|御承雅赏
2020年2月11日是个普通的除夕夜，然而对于天龙山石窟第八窟北壁主尊佛首来说，却是个特别的日子。在流失海外近一个世纪后，它终于远跨重洋，回到了祖国的怀抱，在百年后重新感受到传统佳节吉祥喜庆的团圆氛围。
天龙山石窟位于山西省太原市西南36公里的群山之中，始凿于1400多年前的北朝东魏时期，共存石窟25座。在中国的石窟中，天龙山石窟的面积并不大，但其艺术性是独一无二的。古时的工匠们将中国的线条美学融入印度的佛祖形象中，使得佛像更显慈祥和蔼。
天龙山石窟局部 图片来自网络
在央视春晚特别节目《国宝回家》中，演员张国立和北京大学考古文博学院教授、云冈研究院院长杭侃，共同讲述了佛首近一个世纪的海外漂泊和回归之路。本期我们便来回溯一下，佛首是如何流失海外，又是如何返回家乡的呢？
2021年央视春晚特别节目《国宝回家》截图
01 失所
20世纪初，日本考古学者关野贞在华北勘察时，无意间发现了天龙山深处的石窟群。他拍下相关照片，撰写调查报告，于1921年发布在日本《国华》杂志上。
右一关野贞 1919年摄于英国伦敦
沉睡了多年的天龙山石窟被重新唤醒，然而迎接它的却是厄运。报告的发布吸引的不只是爱好文物的历史学者，还有妄图以此牟利的商人与大盗。
1923年，日本山中商会创始人山中定次郎带队，以金条诱惑当地僧人，共同偷盗天龙山石窟中的佛像。
金钱的诱惑使得这片圣地不再宁静，无数盗贼纷至沓来，短短几年石窟被当地人和外国强盗摧毁殆尽，面目全非，只剩下残躯断肢。
天龙山石窟被盗前后对比 国家文物局供图
02 流离
天龙山石窟也被称为“无头石窟”，说明天龙山石窟被严重损毁的事实。而那些被盗走的佛首，则开始了近百年的他乡流浪。山中定次郎把偷盗的文物，“合法”地卖给了世界各地的收藏家和博物馆。
山中定次郎和《天龙山石佛集》 图片来源网络
以造于开元年间的21窟为例，其北壁原有一组一佛二菩萨雕塑群，其中东侧菩萨头，现藏日本根津美术馆，身则在哈佛大学福格美术馆；西侧菩萨头，现藏美国大都会美术馆，身则在日本出光美术馆。
天龙山石窟第21窟唐代坐姿菩萨造像
大都会艺术博物馆藏清乾隆
而其中，日本根津美术馆是全世界收藏天龙山石窟文物最多的地方，有整整28件唐代佛首和壁画。而国人则只能通过照片去感受这些属于中国的历史，真正的天龙山石窟却只留下了一个空壳子。
唐代菩萨造像 日本根津美术馆藏
03 回家
2020年9月14日，国家文物局监测发现，日本一拍卖行拟拍卖一尊“唐天龙山石雕佛头”，疑似为山西省太原市天龙山石窟流失文物。国家文物局迅速组织鉴定，判断其确属天龙山石窟第8窟北壁佛龛主尊佛像的被盗佛首，于1924年前后被盗凿并非法盗运出境。
天龙山石窟第8窟北壁主尊佛未被破坏前的照片
新华社供图
10月15日，国家文物局致函拍卖行，要求其终止与佛首相关的拍卖和宣传展示活动。10月16日，拍卖行做出撤拍决定。国家文物局与拍卖行董事长，旅日华侨张荣，取得联系，鼓励其促成文物回归。
10月31日，张荣与日籍文物持有人谈判完成洽购，经国家文物局充分沟通，决定将佛首捐献我国政府。11月17日，佛首被移交给我驻日使馆保管。12月12日12时，佛首被安全运抵北京，当日点交入库，重回祖国怀抱。
天龙山石窟第8窟北壁主尊佛首
于北京鲁迅博物馆展出 新华社供图
新机会：文物数字化
这尊佛首是2020年回归祖国的第一百件文物，代表了我国在追踪文物上所做的努力。然而由于存在诸多法律和政治上的技术性困难，流失文物回归的难度依旧很大。至今为止，回归文物与流失文物的规模相比仍十分悬殊。
面对这样的情况，也许我们应该尝试采取新的方式。2019年8月19日，习近平总书记在敦煌研究院座谈时强调：“要通过数字化、信息化等高技术手段，推动流散海外的敦煌遗书等文物的数字化回归，实现敦煌文化艺术资源在全球范围内的数字化共享。”对于文物的数字化也许可以成为未来文物回归的新范式。
“国宝全球数字博物馆”小程序界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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