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00件瓷器讲中国历史14| 中国瓷器在欧洲的华丽“转身”

色泽如清晨湛蓝的天空，颈边装饰的象鼻平添了几分活泼之趣，而最特别的当属瓷器上的纯金饰件，欧式古典风格的装饰为何会出现在中国瓷器身上？

清乾隆 天青釉象耳海棠尊 御承堂博物馆藏

01 “白色黄金”

中国的英文为China，瓷器的英文也是china。中国是瓷器的发源地，瓷器则反哺了中国的国际形象。

清乾隆 郎窑红御题诗文穿带瓶 御承堂博物馆藏

16到17世纪的欧洲正值文艺复兴和宗教改革，因为对政治腐败、战争频发的不满，启蒙思想家“发现”了中国。富饶绮丽的东方文化就如同少女面上的薄纱，若隐若现又令人神往。

法 布歇 中国皇帝上朝

法 布歇 中国皇帝宴请

德国作家歌德把中国文明看作是浪漫主义的具象，称赞中国艺术为“出乎其类的美”。对中国的向往使一股“中国风”席卷欧洲，很快就从王室扩展到民间。法国人还为它起了个专有名词，“Chinoiserie”，原意为假山石，引申为来自东方的新时尚。

英 Royal Pavilion 布莱顿宫1820

法 马可波罗传记插图 1300

东方古国的传奇色彩，让欧洲贵族心驰神往。而作为最具代表性的中国艺术，瓷器更是受到了狂热的追捧，被称为“白色黄金”。

画作中出现了屏风、瓷器等东方元素

青瓷初入法国时，浪漫的巴黎人便用当时流行小说《牧羊女爱丝坦莱》中情人赛拉同的名字对其称呼。奥地利的美泉宫里有房间摆满了中国的青花瓷，葡萄牙的桑托斯宫中有超过两百余件明清时期青瓷作装饰的天花板……从皇亲贵族到社会名流，都对中国瓷器情有独钟，以华瓷作饰或器具很快成为整个欧洲的风尚。

葡萄牙 桑托斯宫 天花板

02 东方瓷器的欧洲面纱

丝绸之路使得古代中国瓷器能够走出国门，走向世界。这些远走他乡的瓷器有时也会根据当地的需求和审美，被二次加工重新装饰，这种做法在欧洲地区尤为流行。

德国 夏洛腾堡宫 瓷器陈列室

欧洲对中国瓷器的再装饰，基本可以分为三种：第一种是重新加彩绘，例如直接在青花图案上再进行绘制；第二种是再刻划，即在外壁的酱上釉刻划后露出胎色，呈现对比效果。

左：清 青花酱釉杯碟 维多利亚与艾尔伯特博物馆藏

右：清 欧洲绘中国风格图案花瓶 大英博物馆藏

第三种是用金属附件对瓷器进行镶嵌。这种装饰技法在欧洲有着深厚的历史传统，在早期宗教艺术中，就常为圣物或画作添加金属底座。14世纪起，欧洲人开始为进口器物镶嵌金属附件，对象包括陶瓷在内的各式工艺品。

荷兰 威廉·克莱兹·海达 静物

西方学界一般认为，对中国瓷器进行金属镶嵌的技法至少可以追溯到中世纪。现藏于爱尔兰国家博物馆的丰山瓶被认为是目前所知传入欧洲最早，且流转记录明确的中国瓷器。这件元代青白釉玉壶春瓶，经西亚陆路抵达欧洲，历经匈牙利、意大利等多个国家，最终到达爱尔兰。

元 丰山瓶 爱尔兰博物馆藏

18世纪初期，法国贵族盖尼亚请画师为此瓶做像，画像上的丰山瓶被镶嵌成了带盖执壶，其金属装饰上还有家族纹章与法语铭文。虽因颠沛流离，如今镶嵌的金属不复存在，但是从瓶颈部下面的孔洞可以看出原先的镶嵌痕迹。

以丰山瓶为基础制作的执壶（水彩画）

法国国家博物馆藏

03 保护，改造和装饰

瓷器珍贵也极易破碎，所以在脆弱部分镶嵌金属，可以起到保护的作用。例如在口沿、底座等位置镶嵌附件和底座，或是为瓶加盖，为杯加柄等方式，都是为了保全瓷器完整，以防破损或丢失。

清雍正 珐琅彩万年宝象纹四方尊 御承堂博物馆藏

因为中国瓷器的作用不能完全满足欧洲的使用需求，金属附件也被用来进行改变器物原先的功能，符合当地的使用习惯。例如打通花瓶的肩部，用以承载香料，让香气可以通过孔洞散发出来。或是将两个瓷碗扣合，通过金属附件相连，制成香薰炉，这也是当时一种相当典型的改造范式。

清康熙 德化窑花瓶 保罗·盖蒂博物馆藏

清康熙 青瓷香薰 保罗·盖蒂博物馆藏

随后，金属镶嵌不再集中于功能属性，而是出现了装饰属性，通过更加华丽成熟的附件，诠释当时的时代风尚，繁复的洛可可风瓷器应运而生。